蹬蹬蹬跑进屋。
姜意把盛好粥的碗递给她,“再给我递个碗。”
秋葵从橱柜里拿了一个碗递过去。
交接的时候,她放手太早,姜意没接住,“哐当”一声,如意纹瓷釉的瓷碗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姜意皱了皱眉,秋葵则有些无措:“对不起,花花,我以为你已经拿稳了。”
“没事,碎碎平安。”姜意蹲下身去准备把盘子的碎片捡起来,指尖却被碎瓷扎出一个大口子,瞬间溢出了殷红的血珠,其中一滴落在白瓷碎片上,触目惊心。
老一辈都说大清早摔碎东西不吉利,姜意虽不迷信这些,可心头还是莫名地不安。
楚昌平回京已经好几天了,封朔去了西州大营后就没了消息,她担心京城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担心封朔的伤。
只盼着这不是什么预兆才好。
忧心忡忡又过了四五日,新买的宅子姜意也收拾得差不多了,终于等来了楚昌平接楚家人抵达西州的消息。
楚昌平的亲信一过来传话,她扔下店里的事务,带上事先买好的礼品,匆匆赶去了新宅。
路上她问赶车的亲信姜夫人和姜归如何了,亲信一时间似乎不知怎么回答她的话,只道:“表小姐您去了就知道了。”
姜意从他这话里听出些许不妙来。
等到了新宅,她一进院子就正好碰见从前厅出来的楚昌平,比起去京城前,楚昌平似乎清减了不少,两颊都瘦得有些凹陷下去了,两鬓有了明显的白发。
“舅舅。”姜意唤他。
“哎。”楚昌平应了声,又道:“你外祖母和大舅他们都在里面,进去看看他们吧。”
姜意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重,问:“舅舅,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楚昌平摇摇头,却没忍住红了眼眶,他说:“你娘,没了。”
姜意大脑有一瞬间空白,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有原身的记忆,但还没来得及跟姜夫人建立起感情羁绊。
论悲伤,她跟姜夫人还面都没见过,谈不上有多悲伤。可心口还是闷得慌,这是属于这具身体听到至亲离世本能的反应。
她问:“怎么没的?”
楚昌平抬眼望了望天,深吸一口气道:“出城时遇上了姜敬安,他要带走归,不知怎的惊动了禁军,禁军要捉拿他,你娘为了回去救归,死在了禁军箭下。”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掌拍了拍她的肩,“想哭就在这里哭吧,进屋后就别哭了,这一路你外祖母眼泪就没停过,昏厥了好几次,她年纪大了,伤心不得了。”
姜意点点头,楚昌平离去后,她一个人在屋外站了一会儿,才抬脚进屋。
她脚步声轻,进去又刚好站在玄关处,屋子里一时间竟没人发现她。
楚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身后垫着好几个软枕,一个中年美妇人正在伺候她用药,周围还围坐着好几个年轻姑娘。
姜意认得那妇人就是楚大爷的发妻刘氏,旁边的三个姑娘,面相跟刘氏肖似的两个便是大房的姑娘,瞧着年纪小些的那个是二房的。
“母亲,您再喝一口吧,不吃东西怎么成?”刘氏温声劝慰。
楚老夫人扭过脸,眼角又滑下泪来:“我吃不下,我跟我那可怜的萍儿一道去了算了。”
坐在一旁的楚大爷一听她这样说,不免动怒:“母亲,您可别提她了!从小到大,她给家里惹的祸端还不够吗?要不是您和三弟一直惯着她,她至于为人母了还行事没个分寸?教出的儿女也是一个比一个能闯祸!咱们举家灰头土脸迁到西州这来!是拜谁所赐您别忘了!出城时她疯疯癫癫的,这一大家子人也险些在那里送命!”
“你……逆子!”楚老夫人气得心窝子疼。
楚大爷发作完就怒气冲冲往外走,在玄关处撞见姜意,脚步顿了顿,一句话没说,越过她便出去了。
也是这时,屋子的人才发现姜意站在那里。
刘氏正帮楚老夫人顺心口,瞧见姜意,神色有些尴尬,但很快就笑开:“阿意来了,你别听你大舅胡说,他平日里就是个浑人。”
楚老夫人一听姜意在,忙抬眼往这边看来,看见姜意时,瞬间又哭成了个泪人:“阿意,快到外祖母这里来。”
姜意上前,楚老夫人抱着她狠狠哭了一场,“你娘命苦啊,她心心念念盼着来见你,结果还是没见着……”
刘氏也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劝道:“母亲,快别哭了,您哭了一路,再哭下去眼睛得坏了。”
姜意不知如何安慰楚老夫人,但这一刻被楚老夫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