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大总裁爱啃骨头(1 / 2)
小草很爱我。
小草有多爱我呢?
一块由红底白字写着的小草豆腐的招牌的角落有两只黑色的小爪印。
这块招牌是从图文店搞来的。
便宜,叁十块钱,但却是小草踏上理想的伟大象征。
当小草与房东签订合同的时候,我暗自为小草感到担忧。
小草没有从穿书的这件事上学到任何教训。
小草仍旧是一个特别好骗的女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她竟然会相信一条狗的商业眼光。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我虽然不用费劲心力去阐述这件档口有着绝佳的前景,但是这也就说明小草太容易信任她身边的人和畜生。
假如有一个对她的人突然对她不好了,那么她是否伤心得一塌涂地呢?
谁也不能保证人心不会变。
我希望小草能够变得铁石心肠一些,好保护她那颗纯粹的心灵。
因为新租的档口不似以前那样前面是店铺,后面是私房。
所以,小草和我有了更加独立且更加私密的小家。
深圳的房子贵贱皆有。
小草和我住的是比较贱的那款。
一是因为我们比较贱,二是因为我们比较穷。
八百块钱的老房子送了一张从清朝传下来的铁架床和两块薄如蝉翼的床板。
床板上的灰尘犹如千年僵尸身上的浮土。
小草坐上去几秒,老僵尸散架了。
因为小草给它收尸的这份心意,房东把租金减了五十块钱。
谁也不要小看这五十块钱。
五十块钱的价值在我们眼中是一袋二十斤狗粮,是两天的伙食费,是一件过冬的棉服,是四包夜用卫生巾。
老屋子虽处暗巷,又破又旧,但是胜在离档口近,步行十分钟就到。
站在七楼的阳台上,眺望一大片矮房,小草像是捡到宝贝。
楼层的高度和朝向可以让小草看见天边那初生的太阳。
小草从来都不是一个对生活挑刺的女人。
她柔韧,她宽容,她有着“今日无事便是福”的大智慧。
尽管要爬七层楼,几十个阶梯,小草仍旧无怨无悔地推着推车搬运那些小件大件的家当。
这世上,不是只有我这条狗会对小草好。
陈老师似鬼从地里飘出来的时候,双手持着不锈钢铁盆,穿得还是那么潮流。
红色的开领毛衣,古朴的土色西装外套,浅蓝色牛仔中裤,卡通长袜配上打了蜡油的黑色皮鞋。
最要命的,是他把所有衣服塞进牛仔裤里,并用一条老牛仔皮带绑在腰间。
老王头说这是当下最时兴的混搭。
小草觉得有道理。
神了。
小草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她的住址,俩老头自己就寻着味儿来了。
等待柴米油盐酱醋茶都被他们搬走时,小草站在这间生活了叁年的地方默然悼念。
她还是最初的模样:
花里胡哨的海报,斑驳一角的墙壁,堵塞的下水道,凹凸不平的地砖。
小草身处同一个位置。
叁年前,她拿着钥匙,怀揣着梦想;叁年后,她还是拿着钥匙,怀揣着梦想。
只是这次不同啦。
她是来给房东交还钥匙的。
我咬着小草的裤腿,告诉她是时候走了。
小草深深地看了一我眼,接着用力拉下卷帘门。
为了犒劳两位半只脚都踏进黄土的好朋友,小草为他们置办一桌子好菜好酒。
这正是两人愿意帮忙的原因。
老王头把一只穿破洞袜的脚踩在胶凳上,用一排侧牙利落地咬开啤酒盖。相比之下,陈老师的坐姿和吃相就很得体了。
陈老师两腿并拢,腰杆笔挺,双臂夹起,宛如一尊非常体态恭敬的古苏美尔雕像。
我喜欢陈老师,虽然陈老师一看见我,就要对着我吟诗。我不听,他还追着我吟,好像非得要我这条不懂人事的狗学会与他共情。
好吧,这不妨碍我喜欢陈老师。
喜欢一个人是喜欢他的整体。
因此,我不会因为局部的缺点而不喜欢他。
不知怎么了,俩老头突然吵起来。
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噢,我明白了,老王头又开始酒后胡谗了。
在老王头还是小王头的时候,就有爱对人说教的老毛病。
老王头言辞激烈地强烈指责陈老师堕落地腐化,甚至揪住陈老师的衣襟,凶神恶煞地命令对方必须重新振作。
这本是无关紧要的,可他偏偏议论起已逝之人。
陈老师听见有人对女儿的置喙,立刻像是打鸡血的战斗鸡。
老王头和陈老师从互相吐口水,再到相互掐脖扇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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