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1 / 2)
“呵,与你无干,你又何必自废五识?”
花越青手一唤长刀,刀在树丛中摘下一根海棠树枝,“我看你是心中动了护人的念头,这样的想法与我又有何异?”
海棠树枝落在花越青手上,他凑于鼻尖闻了闻,便抽出发簪,用树枝代替。
粉色花瓣交缠在青丝间。
狐妖瞥一眼渐渐泛白的东方:“哎呀,今日的朝阳定美极了。”
不听鸡鸣。
乌云下头亮起一层层白光。
斐守岁深吸一口气:“天亮了,路也就好走了。”
“哦?你要去何方?”
“不……”
斐守岁将视线落在北宅大路的尽头,尚在昏黑与白交接的界限处,缓缓走来一人。
冰棺
是一个姑娘家背着个穿大红衣裳的。
那两人面貌相近,细看却完全不似一人。
一个年长些眉眼里露出锐利,一个年纪尚小但面上藏着无尽的悲愁。
朝阳渐出,点霞光于棉云。
从山头开始微光扑面,一把火似地着起海棠树林。光穿透斑驳间隙,再燃烧了一块块小小田地。田地积水,冬日早上的冷风呼得水面成冰。
斐守岁短笑一声:“狐妖啊……”
被唤妖名的花越青睁大了眼,他立马执刀,龇牙咧嘴:“这是幻术?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
斐守岁还有些看不清,他虚迷眼眸,看到慌乱于脸面的妖,爽朗道:“下棋罢了。”
“下棋?你把她当棋子?!”
花越青的手死死掐着刀柄,他不同起初遇见墨水北棠那般疯魔,他的理智占了大半部分,甚至于目光都没有留给路上的北棠娘子。
斐守岁微微颔首:“棋子又如何,花兄将她放在阿紫客栈的那一瞬起,便也是将她推入了棋盘。”
“什么?”
“不过我实在是好奇……”
斐守岁表情像是看不透的黑夜,他握着扇子,问,“花兄爱的是北姑娘还是自己。”
说着,斐守岁下巴点了点路尽头走来的姑娘们。
“我与花兄皆为妖邪,此生寿命冗长,遇见的花草树木自然也是数不清的,可花兄偏栽了一株海棠,要是精心也无妨,但花兄现在见到北姑娘,却没有之前那般偏激……”
老妖怪淡漠目光。
“我便猜着了些许,一是北姑娘的真心,二是花兄你的执念。”
花越青瞠目结舌。
斐守岁摇摇纸扇,弯腰拉过挡在他前头的陆观道,传音与小孩:“等等怕是有场硬战,你先去躲好。”
“躲好?”陆观道拉了拉斐守岁衣袖,“你去哪里,我就去哪,我不走。”
“……好。”
斐守岁早知是赶不走陆观道的,他走几步将人儿护在身后,抬手:“花兄也看到北姑娘来了,不知花兄该如何做?喜酒、喜枣抑或者是,让我看到落泪惹人怜惜的姑娘?”
“你!”
花越青颤着手,猛然回首,“这当真不是你的幻术?”
“花兄自己猜罢。”
“不!幻术,定是幻术!”
“我的北棠该在悬棺里,不会在此的……”花越青手中的刀刃落在了地上,他捂住脸颊,长长的红指甲衬着他脸色雪白,“是谁,背着她的人是谁,谢义山?江千念?不、不、不……谁都不是,谁都不是……”
“幻术,好一个幻术,大人的术法愈发的精明了,连本狐都能骗过!怪道在镇妖塔时都有妖愿跟在大人身后,寸步不离,而我等只能是阶下囚……”
镇妖塔?
陪着?
斐守岁皱眉,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镇妖塔。
略一眼花越青,以为又是狐妖说的胡话。
叹息一气,没有放在心上。
目光所及。
老妖怪背手偷偷掐诀,给走来的两个姑娘画上一层水墨屏障。
墨水悄悄然游上假北棠的手臂,但不肯贴近北棠娘子身边。
老妖怪掐诀再试,墨水才十分不情愿地绕住了北棠的小手指。
恍然,一股子浓香从北棠娘子那侧传来,一下子熏得斐守岁措手不及。
从未闻过这样的香,斐守岁愣了瞬,脑海中记起几月前路过白事人家听到的细语。
说是那家的老人死后,子孙不孝竟没给老人抹香,就让那老人家白白烂了尸身,以至于后来为填尸臭,才用了大量香料与防腐的木绒。
香料刺鼻,站于身旁是浓烈,而隔出三人身就是恶臭了。
可惜,送葬的人群闻不出。
北棠娘子身上之香与此十分相似。
斐守岁不想预料什么,他念诀默默用墨水给女儿家把脉。
摸到冰冷的脉象,还有停止在女儿家体内的腐血。
冰棺。
斐守岁心里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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