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讲道理的来了(20 / 25)
静静喝酒。
等到郦采与韩槐子两位北俱芦洲宗主并肩离去,走在夜深人静的寂寥大街上,陈平安站起身,喊道:“两位宗主!”
韩槐子轻声笑道:“别回头。”
不承想郦采已经转头问道:“有事?”
陈平安笑道:“酒水钱。”
郦采询问韩槐子,疑惑道:“在剑气长城,喝酒还要花钱?”
韩槐子神色自若道:“不知道啊。”
郦采皱了皱眉头,对陈平安道:“只管记在姜尚真头上,一枚雪花钱你就记账一枚小暑钱!”
陈平安笑着点头。
两位剑仙缓缓前行。郦采觉得有些奇怪,照理说,就陈平安的脾气,不该如此才对,转头望去。
年轻人双手笼袖,正望向他们两个,见到郦采转头后,才坐回酒桌。
也好,今晚酒水,都一股脑儿算在他这个二掌柜头上好了。与宁姚,与朋友,加上老剑仙董三更与两位本土剑仙,再加上韩槐子、郦采与黄童。
直到这一刻,陈平安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剑气长城那么多的大小酒肆,都愿意喝酒之人欠钱赊账了。所以店铺不许欠钱的规矩,还是不改了吧。
毕竟自家酒铺的酒水,便宜,不过真要有人喝了酒不给钱……也行,就当欠着。
大可以求个有欠有还,晚些无妨。
韩槐子以言语心声笑道:“这个年轻人,是在没话找话,大概觉得多聊一两句都是好的。”
郦采无奈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韩槐子想了想,竟然还真给出了一个答案:“剑修与剑修。”
宁府相较以往,其实也就是多出一个陈平安,并没有热闹太多。
宁府沉寂的缘由,太过沉重。
原本宁府在宁姚出生后,有机会成为董、齐、陈三姓这样的顶尖家族,虽然如今皆已成过眼云烟,却又有阴霾挥之不去。
倒是叠嶂的铺子那边,因为太徽剑宗剑仙黄童的返乡酒,老剑仙董三更亲自出马,总计六位剑仙拼桌喝酒,又有三位剑仙在无事牌上刻字,使得小酒铺刚要走下坡路的生意,一夜过后便生意兴隆得不像话,蹲着喝酒的剑修一抓一大把。与此同时,酒铺推出了晏记铺子独有酱菜,买一壶酒,就白送一碟,配合略嫌寡淡的竹海洞天酒,哧溜一口酒,嘎嘣脆一口酱菜,滋味绝佳。
陈平安在宁府的衣食住行,极有规律。
撇开每天待在斩龙崖凉亭六个时辰的炼气,往往在清晨时分,与白嬷嬷一起洒扫庭院半个时辰,在此期间,详细询问练拳事宜。虽然在狮子峰李二帮忙喂拳时说得足够详细,但是不同的巅峰宗师,各自阐述的拳理往往根本相通、道路迥异,风光大不一样。而且老妪经常说到细微处,便亲自演练拳招,陈平安得以有样学样。白炼霜的拳法,与绝大多数世间拳意,反其道行之,最重收拳,神意内敛,打熬到一个仿佛圆满无漏的境地,出神入化,再谈向敌递拳。老妪其实尤为欣慰,因为陈平安在街上一战当中,就已经早早用上了她的拳架。
每天午时,与纳兰夜行在芥子小天地演武场上,熟悉一位玉璞境剑修的飞剑,约莫消耗半个时辰。子时时分,还有一场演练。这都是纳兰夜行的要求,想要学习到他截然不同的两种剑意精髓,这两个时辰,就是最佳时分。
与纳兰夜行学剑,不比与白嬷嬷学拳,经常要负伤,即使纳兰夜行出剑已经极有分寸,陈平安还是伤痕累累,皮开肉绽。虽然都是小伤,可白嬷嬷却次次心疼。有一次陈平安稍稍受伤重了些许,结果白嬷嬷按照老规矩,对子时练剑过后与陈平安正喝两盅的纳兰夜行就是一通骂,骂了个狗血淋头。纳兰夜行只是伸手捂住酒杯,不敢还嘴。其实练剑一事,陈平安说过,宁姚也帮着说过,都希望白嬷嬷不用担心,可不知为何,可谓知书达理的老妪,唯独在这件事上,拧不过弯,不太讲理,苦的就只能是纳兰夜行了。
后来听说陈平安剑气十八停瓶颈松动,有了破关迹象,老妪这才忍着心疼,勉强算是放过没有功劳只有苦劳的纳兰夜行。
关于阿良修改过的十八停,陈平安私底下询问过宁姚,为何只教了这么些人。
宁姚神色凝重,说阿良不是不想多教几人,而是不敢。
陈平安当时坐在凉亭内,悚然惊醒,竟是破天荒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教得多了,整个蛮荒天下年轻一辈的妖族剑修,都可以齐齐拔高剑道一筹!
宁姚望向陈平安,陈平安说道:“我至今为止,只教了裴钱一人。”
宁姚点头道:“那就没事。”
在那之后,陈平安就询问城池这边除了两本版刻书籍,还有没有一些流散市井的剑仙笔札,无论是本土或是外乡剑修著作,不管是写剑气长城的厮杀见闻,还是游历蛮荒天下的山水游记,都可以。宁姚说这类闲杂书籍,宁府自身收藏不多,藏书楼多是诸子百家圣贤书,不过可以去城池北方的那座海市蜃楼,碰碰运气。
陈平安却犹豫起来。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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