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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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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帖药,在女官的搀扶下姗姗来迟。

孟绪和众人一同起身看去,皇后的着服不算多华艳,今日青青盈盈的一身,衬得她面庞吹弹可破,像是上等的釉胎,没有一点瑕疵。

只是,她气虚体弱,即便用上好的胭脂粉黛妆画,也难掩那股摇摇欲坠的苍白之感。

在宫里资历深一些的人便知道,皇后身形单薄,故而一贯不爱繁重的衣饰,是怕自己身骨撑不起来,反倒显得消疏伶仃,更不威严,索性就穿得让自己轻松好过一些。

皇后抬手让大家免礼,坐在了那副巍大的山水座屏前:“宫里来了新妹妹,孤还不曾认得。”

孟绪和余下的七人便又起身朝皇后行了一遍礼,各自报上了名姓。

轮到樊氏的时候,她那一双红了一圈的肿眼睛终于堂而皇之、避无可避地现露在人前。

显然是刚刚哭过。

座次较靠前的耿贵嫔惊讶道:“樊才人可是新秀中头一个被拔擢的,可怜见的,怎么哭成这样,谁给你委屈受了不曾?”

皇后:“樊才人,若有什么苦楚,但说无妨。”

柔妃原本兀自转弄着红玉镯子,这才抬起头,笑了一声:“便是这丫头在路上冲撞了本宫的辇驾,差点叫本宫摔着了。本宫念着她才初入宫,又得陛下看重,只罚了她身边侍主不周,没能善加劝谏的奴才,想是樊才人感恩戴德,感动哭了罢?”

皇后冷冷道:“孤不是问你。”

不同于陈妃的善眼慈眉,皇后除了对陈妃,一向是对谁都不多给好脸色。

柔妃还不打算和她硬碰硬,怕把她那副病骨头气散架了,到天子跟前也没法交代,只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了。

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樊氏只好颤颤地上前一步。

她模样清冷柔和,像是生在水乡的女子,自烟波江上一舸而来,如今婉婉颦眉,眼添雾气,更是我见犹怜。

“娘娘,柔妃娘娘说的是,都是妾不好,在路口走出来时刚好遇上了柔妃娘娘的车驾。”

说着就又要掉眼泪。

皇后本就没真的打算为她做什么主,又见她懦弱多泪,怕得罪柔妃,竟连好好直陈委屈也不敢,还要拐弯抹角惺惺作态的,顿时没了兴致,挥手:“既无冤屈,就归座吧。”

看来这朵朝颜花,全不及上一朵。

这时,同样是日前新进宫的虞才人忽而出声,扬着黄鹂似的一把尖嗓子:“皇后娘娘不必担心,樊才人原就是个爱哭的。刚进宫这天,妾本想与樊才人亲近亲近,闲谈几句,可还什么都没说她就哭了,妾当时可慌了,生怕众目睽睽之下,别人当妾欺负了她呢。”

谁料皇后油盐不进地肃声道:“樊才人既不喜同你亲近,你便也少凑她跟前去就是,该好好想想,如何同陛下亲近,这才是你的本分。若能像孟美人一样,及早侍上,也就能早些为天家开枝散叶。”

她一听便知这劳什子才人也是满肚的花花肠子的,既想向她示乖,又想对柔妃卖好,这会儿更加意兴阑珊,对新秀的兴趣都消耗殆尽了。

虞才人面色一僵,讪讪点头:“是,妾晓得了。”

座中不乏幸灾乐祸的,也就是刚刚进宫的妃子,还没摸清楚皇后的脾性,才敢在这种时候冒头吱声了。皇后就是这样,从不给人情面。

不过,因皇后提起了孟绪,倒是让人得以顺着将话题引到了孟绪身上。

耿贵嫔笑道:“一晃竟都这么久了,我刚承宠的时候,也和孟美人一般大呢,第二天陛下赏了一大堆金银珠宝,给我稀罕坏了,差点抱着睡觉。”

忽又掩口:“瞧我,孟美人虽未得什么赏赐,也不必懊丧,这次在陛下跟前表现得不好,下次加把劲就是了。”

耿贵嫔一身珠光宝气,人也丰满匀称,看起来颇有福相。如今柔妃之下,就数她宠爱多些,因而向来每次请安的时候,也是最活络话多的几个之一。

每次也有不少愿意拥趸附和她的人,耿贵嫔颇为享受。

可这次她说完,竟是一时满室皆寂。

耿贵嫔面上有些挂不住,还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听皇后道:“你若实在想动口,便多喝些茶。”

“是……”

孟绪也没想到,今日唯一一个出声想寻她不痛快的人却是个有些实心眼的。

上一刻皇后才夸了她,教旁人多和她学学,耿贵嫔紧跟着便来讽刺她不得圣心,这不是意指皇后言之有误,公然拂了皇后的面子?

不禁有些失笑。其实进宫以来,孟绪虽不想承认,却是不得不承认,她一直未敢松懈,一直在钻研思忖。便是刚进凤藻宫的时候,她也在打量宫中的布置,譬如那扇摆在正正中间、主座背后的山水立屏。

屏上,以金粉勾描过山水的边廓,除此之外,着色都是以青绿、深赭等素雅的水墨用色为主。高贵又清简。

所谓龙章凤藻,自来能用以点饰坤仪的图样何其繁多,各有奢丽,此处却偏偏择用了最为疏旷清拓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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