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2 / 3)
给了名帖去桃花潭镇找刘夫子……一个牵扯一个,这不日子就长了吗?”
显金边说,边让出一条道,“这么晚了,您到哪儿去呢?”
陈笺方沉稳开口,“去藏书阁,明日要考文章,今晚先去翻一翻≈lt;四书集注≈gt;。”
又是个临时抱佛教的!
显金笑起来。
陈笺方再问,“贺姑娘也去藏书阁?”
显金笑着点头,“……契约文书有些措辞不灵光,想再琢磨琢磨。”
陈笺方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迈步朝前走,“契约文书?”
显金便将尚老板那一通神操作说了出来,陈笺方怔愣之后,语气十分感慨,“……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惟此时为然……找准方式方法,便可敢为人先、一本万利……”
显金笑起来,“我们做生意的,做的就是个脑子——我不信陈记的纸和宋记的纸能有什么天大地别,做生意做到最后,拼的是谁脑子活、消息灵、胆子大,谁就赚钱。”
想起古代士大夫对商道的轻视,一来是商道兴盛,不可避免地会压缩农耕劳力,将对农林粮草等立国之本造成冲击;
二来嘛……看传世故事就能看出,世人皆推崇寒窗苦读十余载一朝鱼跃龙门的刻苦,不太赞同走“偏门左道”就轻易赚得铜臭银子的故事,归根到底,古代更看重“努力”“勤奋”之类的后天美德,而非“聪慧”“投机”之类的先天特质……
若说到先天聪慧,总会跟上“伤仲永”一类叫人惋惜的结局。
二人一时无话,陈笺方将灯笼往上提了提,光正好照在两个人的路上,没多时二人便到了藏书阁,里间点了三盏罩着琉璃灯罩的油灯。
灯光昏黄,不甚明亮,显金夜盲,扶着摆书的木架,眯着眼小心翼翼地凑拢看书封上的字。
小姑娘鼻尖都快挨上书皮了。
陈笺方将灯笼尽力抬高。
显金这才隐隐约约看得见几个字,在书架上抽了两本书,转头看陈笺方手上空空如也。
陈笺方低声解释,“我忘记了,我们家藏书阁里没有《四书集注》。”
显金看了眼这一个书架子就能放完的寥寥数十本书……
这才多少本书?
这都记不住?
怎么考上举人的?
嘿嘿,还希望之星呢!
显金想起刚刚自己猜古人对勤奋与天赋之间的论调,不由暗自下结论:
看来希望之星一定背后十分勤奋,才能看上去毫不费力!
陈笺方自然听不见显金内心腹诽,尽职尽责地充当灯架子,跟在显金身后出了藏书阁,向外两步后,突然扬起头,指了指头顶不远处的深绿樱叶丛,“快看,树顶上还有一两朵开得正艳的樱桃花。”
显金眯着眼啥看不到,陈笺方将灯笼高举过头顶,显金一下子眼前就亮起来,跟随他的目光看过去,两朵小小的粉白剔透的花儿正藏在郁郁葱葱的树叶子丛中,便笃定道,“这两朵是等着我回来呢。”
陈笺方比先前笑得开怀,“六月樱桃结果,若你还要出门,我请张妈妈专为你攒一小盒冻在井口。”
显金想了想,笑道,“……直到年底,都不出去了!贪多嚼不烂,咱们县城的生意都做不完,再远也没这个本事了!”
年底出去是要去收料子,这是常事,且一年出去跑放两回,已经很痛快了!
显金无比感恩陈家瞿老夫人的开明、陈敷为她背书、铺子里伙计们立得起顶得住、尚老板十天二十场酒的舍命陪君子……但凡少了一样,她都没办法离开铺子半步。
这次出去,当然是为抄底描红本市场,然则显金更多的,是从外出行走中,加深对这个朝代的认知,也不断开放对这个朝代的接纳——比如,秀才也是能写虐心小说的,比如谈生意喝酒时,也有人劝有人躲,有人捧哏有人逗哏,再比如一江之隔的泾县渡船是青布松江船,而对岸的太平府则是敞口榆木船……
显金主动出击,将这幅名为“大魏”的真实画卷在眼前缓缓拉开。
原本闯入异世而生出的实感,由六七分渐渐变为了八九分。
显金抿了抿唇,未曾注意到,陈笺方听到答案后默默松了口长气。
——一连三日,他去铺子上讲课,都没见到显金。
旁敲侧击问了张妈,张妈只说显金出门做生意了;又问董管事,董管事目光如炬,直接笑眯眯地反问他,“做掌柜的,出趟门办点差事实属常有,您找金姐儿可有急事?”
他是长房独子,她是三房的人;他在读书,她在管铺子;他以后要科举入仕,她以后却不知落在何处……
他们如今唯一的交集,就是同住在一处宅子里。
除却此,再无交点。
他没什么立场,对显金的去向刨根问底。
陈笺方仿佛感到董管事头顶那三根毛都对他产生了怀疑,便随口敷衍两句后,再不敢在董管事面前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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