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节(1 / 3)
“上述三点,你自己想。如果你蠢,想不明白,就叫上族中耆老一起想。明日下午我与熊知府一起启程前往应天府,恒溪如果不来,恒家就没有来人的必要了。”
显金转身就走,上了骡车直奔泾县李三顺家,一进屋,显金先哭,“……您既不愿意为陈家效力,也不愿意跟我一道——您就是在怪我!”
李三顺目瞪口呆,看显金猪八戒爬墙头倒打一耙,“你这个死丫头!我眼看你被老夫人拖进去,我东西一扔就去救你!应天府都不去了,我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救你!你个死丫头贼没良心了!撇下我个老头子自己跑了!”
显金抽抽搭搭,虚抹了把眼睛,“那您从陈家出来怎不来寻我?”
李三顺一声怒吼:“那你改周二狗、郑家兄弟契书的时候,怎么不把老子的一起改了呢!”
显金讪笑,“我既不敢提前告知您我的&039;脱陈&039;计划,又不敢在背后玩弄您……”
李三顺怒目圆瞪。
“玩弄您的契书……”
显金一个大喘气,“您最讲义气,我若是提前告诉您,我要带着人出逃陈家,您是跟与不跟?”
李三顺想了想:那肯定是不可能跟的,他向来犟气又仗义,要这死丫头和他提前说准备带着人手往外跑,他怎么可能背离主家!?他不仅不会跟,还很有可能揪着这死丫头的耳朵骂出屎……
李三顺叹口气,顺势坐下,“也是她太过分。”
“她”指瞿老夫人。
显金见老李头语气软下来,立刻打蛇捎棍上,“是啊!这我都不走,我都对不住我娘和三爷啊!”
李三顺又叹了一声。
显金趁势说了要加入朝廷的洽商团去福建的事。
老李头瞬时呆愣住,没一会儿就红了眼角,埋头搓搓手,一抬头便拿满老茧的手背抹了把眼角。
“……我跟着去?我算个啥啊……”李三顺双眼通红,扯出一抹笑,“我一个卖力气的劳工,那啥商会那么多老板,你选两个对你有助益的……你们一起去,一起去。”
显金怒道,“送上御台的纸都是从您手中出来的,我说您去得,您就去得!”
李三顺一眨眼,两滴清澈的眼泪从老人浑浊的眼睛砸下来。
显金软了语调说了半天,眼看李三顺一边抹泪一边絮叨,临到要走,“明日傍晚在知府衙门门口碰头,您的衣裳、盘缠我都帮您备好了,您只需理好须发、带好名帖、将家里安顿好,直管来便是。”
李三顺赤红着眼,连连称是,“我马上烧水洗澡,先去祖坟上烧个香,告诉我李家列祖列宗,不肖子孙可出息了,跟着官衙大人们出去闯荡了!”
显金点点头:作为祖坟开拓者,她就没这个烦恼。
……
翌日晚,天幕现黑芒,知府衙门的背巷忙忙碌碌,十几架骡车自南向北驶出。
恒溪满脸通红地抱着显金一只胳膊,靠在显金肩头,絮絮叨叨,“……上个月匆匆忙忙给我定的亲,定了亲后便日日不许我出院子。”
“我爹全然将我看作了假想敌和篡权者,婚事定得又急又远,选了个八百里外的乡绅,家里有几亩地,有几本书,便号称诗书传家……”
“家中店里有几个与我较好的管事听说后,纷纷为我鸣不平,反倒被我爹要么发配回老家,要么直接撤了职;我身边人也换了一拨,原先倚重的两个丫头被立刻发卖了出去……”
“昨日你一来,我院子门一打开,我立时将身边的两个丫头寻了回来,还好没被卖到烟花柳巷……”
“我得立起来,我必须立起来……但现在让我睡一会儿……”
恒溪的脸在显金肩头蹭了蹭,说着说着打了个呵欠,没一会儿便靠着显金放心大胆地睡着了。
并不意外
赶路,不可避免的,就是一个又一个颠簸的梦境。
除却中途在水阳镇歇了片刻,两个时辰停半刻钟,解决三急问题,其余时间,所有人全都安静又规矩地缩在车内,包括夜里,在驿站换了马匹后又加紧时间,趁着夜色疯狂赶路。
第四日便绕过了应天府外城。
第六日傍晚,抵达松江仓城的港口,夜幕已黑,四下静谧,但令人生奇的是,只是身处这个时空,便可以从这份静谧品尝出几分秩序井然。
得了号令,显金与恒溪依次下车,见此情此景,显金陡然心悸,胸腔里“砰砰砰”的声音响彻云霄。
天寂与江阔、大船与星火、高高耸起的桅杆与忙碌沉默的水手……
平静无波的江面上,二十余艘一桅多帆的广船依次停泊于港口内岸,随暗流涌动的江水上下起伏,排列前三艘的广船要比之后的十几艘大出整整一个型号,高大如楼,其底尖,其上阔,其顶昂而口,看上去如一条昂首而立的凤凰。
震撼。
除了震撼,别无他言。
显金转过眼神。
港口应是被清空,四周或着官服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