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节(2 / 2)
同仁,不拘一格用人才啊。”
呵呵,这误会可就大了。
显金眼瞅更漏,一边送白面太医下船,一边解释,“出身谈不上,只是得幸在纸业中摸爬滚打许久。”
白面太医笑言,立在栈桥门廊就是不往前走,“此话怎讲?”
显金舒朗一笑,“……在南直隶原也不是秘密,家母遇到家父时,我已有些年岁了,承蒙家父不弃方得有接触宣纸、欣赏宣纸、宣扬宣纸的机会。”
白面太医眉梢猛地跳动,一转眸飞快压下心头的激昂,“哦?此话又怎么说?”
显金:……你这太医咋这么八卦?来她这儿听故事呢!
好奇害死猫,怪不得在哪个宫斗剧,你都是个炮灰……
显金向来不以最初的身世为耻,但要她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尚算陌生的人面前把家底抖落完……那倒也没这么自来熟……就在显金思索如何回应时,不远处的号角吹响,意味着靠岸停泊即将结束,显金歉意地朝白面太医笑笑,“待下回见您,仔细说与您听罢,今日诚谢您出诊了。”
白面太医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栈桥,站上陆地方回头深深地看了“乙卯号”编号牌一眼。
像。
真像。
不仅像宗室的姑娘——所以,他才会在一开始奇怪为何宗室姑娘的船舶排号这么远;
更像那个人。
那个值得他师父和他、和他,愧疚一辈子的人。
白面太医快步朝前走。
……
下回见面的机会,短时间内很难有。
进入海湾后,四月的天气竟接二连三地来了几波风浪,风浪后便是海上一时有、一时无的大雨。
船没法靠岸,只能仗着体量庞大无惧风雨,继续向前走。
海上天气湿润,又有大雨倾盆,显金很担心“乙寅号”上的纸张受潮。
待一个风和日丽,结束了一波太阳雨的午后,船舶平静地顺应北上的风,静止地停驻在海面上。
“乙寅号”向显金靠近。
显金大声道,“纸,纸,纸没事儿吧?”
“乙寅号”船头上的乔徽蹙眉道,“我摸着挺干燥的,但船舱中放置的石灰粉和炭木都有些发潮——你要不过来看看?”
显金:?
“我咋过来?游泳还是腾飞?”
乔徽单手一捞,肩头一扛,一块长长的宽宽的木板顺势搭在了两艘船的船楦上,探出身伸出手,递到显金跟前,“……两条船挨得很近了,最多两步,我牵你,必定不叫你砸进海里去。”
显金评估了一下危险系数,自然地将手放进乔徽手里,提起裙摆就跨上木板,转头问恒溪,“一块去看看?”
恒溪看了眼一脸平和的乔徽,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意,娇娇弱弱,“我?我便算了。前天才止了吐,这么高,就算挨得近,我也害怕的呀。”
乔徽不动声色地回了恒溪一个眼神:确认过眼神,你是友军,缴枪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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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寅号”比显金的船稍小些,但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显金总觉得“乙寅号”比她的船要“厚”很多。
感觉像一个下盘极稳的结实胖墩儿。
嗯。
跟高高大大的乔徽还挺配。
这艘船只有一层舱房,乔徽带着显金往下走。
底层胖嘟嘟的船身里装了二十几个大箱子,其中有三个特别长的箱子,里面应当装着八丈宣显金粗略估了估,应当有三刀八丈宣,二十刀尺寸较小的宣纸。
纸箱锁着,钥匙被乔徽亲自贴胸,哦不,贴身保管。
一把铜钥匙管二十个锁,剩下三个锁头是另制的钥匙。
显金接过,四把钥匙暖呼呼的,还带着乔徽的体温。
有点烫手。
显金低低垂眸。
先查看那三箱八丈宣,再看剩下的各色宣纸,用指腹摸一把,再捻一捻指腹的触感。
显金点点头:“没有润。”
鼻尖嗅到一股辛香的香味,显金低头又翻了翻,翻出了一个朴素的香囊袋子,里面放着几把花椒、几枝松木和一小捆细辛。
乔徽解释道,“锁在箱子里鼠类进不去,我是怕虫蛀。”
显金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边桌上随手放置的一本书,书面写着《格古要论》,古画、古墨迹、古碑帖等专门中,对赣、浙、徽等地产出的纸有极为生动的描述——属于比较冷门的与纸有关的书册。
而在小边桌之旁,零零散散垒了好几摞书,《纸谱》《天工开物》《丛书集成》……这几本是从古至今关于纸业较为著名的书籍。
这几本书,被随意摆放着,略微卷曲的书角揭示了书的主人已全部翻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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