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看着城外放着的那些鹿角和路障,大手一挥:“敞开南北城门,撤去所有路上阻碍之物,命城中商户放开粮仓,应售尽售。”
“大人。”家将动容,压低了声音:“咱们不是被逼的吗?”
“往日确实是被逼的。”袁达叹了一口气,而后道:“而如今,我是真的怕了。”
家将一惊:“怕了?”
“是啊。”袁达点头,手指着城楼下的人群:“得人心如此,我焉能不惧?”
“我明白了。”家将点头,又道:“可是……此事之后,二殿下和太尉怪罪下来呢?”
袁达沉默了一会儿,道:“事不济,我就解去官职,也好过举族难保。”
他转过身,遥指平定关:“且看吧!待撕开关门走蛟龙时,二殿下和太尉是决计斗不过他的。”
“这是一条怒龙,我不想招惹他。”
他摆了摆手,从城楼上走了下去。
先是有些佝偻,而后又如解脱一般,步伐竟轻松了许多。
褚飞将袁达的所有动作都收入眼中,但他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现在能让的,第一就是祈盼周彻永远杀不出来。
第二便是,检查检查,看看屁股擦干净了没有。
他也怕了,但他涉入的太深了,已经没有抽身的机会了。
平定关外,最疯狂的时刻到来!
起先,呼延贺兰还能数一数人数。
到后来,则完全没法数了。
因为一眼看下去,营盘看不到边。
成批的巨木被运输过来。
一个个巨型攻城车被搭了起来。
一架架砲车成型。
一块块砲石到位。
甚至这两天,秦度都没有怎么进攻,主要就是在疯狂加装备——除了每隔一段时间打一次砲,以安住关后人心。
呼延贺兰看见了、宇文汗鲁看见了,关城上的西原也都看到了。
许多人两条腿都哆嗦。
宇文汗鲁直吞口水:“他们这是……疯了?”
“疯了,都疯了!”呼延贺兰强撑镇定:“人心还稳吗?”
“哪里还有稳的!”宇文汗鲁面色发苦:“多亏了是我们自已的人,要是那些杂胡,早就开关逃窜去了。”
“勿惊!勿惊!”呼延贺兰连声说着,也不知道是安慰宇文汗鲁还是安慰他自已:“这些都是百姓,能厮杀的也就那万把人,不用怕。”
宇文汗鲁愣在原地,没有接他的话。
“去啊!”呼延贺兰催他一句:“去将这些话告诉我们的武士……还有,我们背后还有人来呢!”
有人来吗?
有,但是被挡在了洙水河以北。
周彻往南走时,给张伯玉、紫镇东传讯。
二人得到命令后,撇下了定阳城,拉着队伍也往南走。
宇文拔都、呼延豹沿途还收拢了折兰王的部队,一路追来。
因紫镇东在穿过一片山林时放了一把火,所以彼此之间距离被拉开了——张紫二人提前渡过洙水河,而后拆毁所有桥梁、焚烧一切船只,沿河阻击,将西原军拦在了对岸。
(注:定阳境内提到了两条河水,一条是洙水、一条是弃水。洙水是大河,是不能走马人渡跨过去的;弃水很浅,可以人马渡。许破奴渡的是洙水,赵佐渡的是弃水。)
如此,现在战场呈现如此局面:
最南边,是秦度、皇甫韵带着一万五千战兵,还有各处来援、依旧不曾停止增加人数的民夫队伍;
中间隔着的是平定关城,里面有呼延贺兰捏着的两个西原万骑,加上此前的守关部队、收拢的宇文汗鲁败军;
平定关城北边,是周彻残部、王骥部、沿途收拢的杂胡部队,人数在两万五千人左右;
和周彻靠背的,是张伯玉和紫镇东的部队,总兵力一万三千余人;
隔河,是呼延、宇文各领一个万骑最先赶到;折兰月来的迟,他爹死了,他还要去收拢他爹的部队,随后赶来。
再往后,则是萧后后面支援的战奴部队。
五方兵马,形成五条长线,压在此一处。
最先出现漏洞的,是周彻中央那两条线,原因还是一如既往——粮没了。
没有后勤线,如此庞大的队伍,只能坐吃山空。
“殿下,要不要进攻?”
张也是个急性子:“他们关城内